第十八章 无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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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家在哪里什么的。怎么，不知道吗？”程九若无其事的揭开了锅盖。
“你这问的，也太……”蓝玉哭笑不得。
“怎么？”程九抬起了眼睛，刚好和蓝玉对视，“你不是这些村落里的住户。”
“这么自信？”蓝玉笑道。
程九点了点头，又说道：“但也不像是那些深闺里的丫头。”
蓝玉哧的一笑，道：“那你猜的不对，我原也是咱们村里的，只是后来米店生意做好了，便搬家去了抚县。”
蓝玉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居然对这个还不算熟悉的人说了这么多信息。她歪头冲程九问道：“那你呢？你家在何方？又为何会在此地？”
程九端来粥碗，坐在蓝玉对面说道：“家？我没有家。”
蓝玉心里一沉。
“我是被一个人救下来的弃婴，他说，那里就是我的家。”程九风轻云淡，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蓝玉坐在小木桌的对面，手拿着筷子，呆呆听着。
“那人可真好。那后来呢？”话刚出口，蓝玉便后悔了，万一后面的回忆不太美好，岂不是会……
程九却很平静，接着讲道：“后来，我犯了错，便没有家了。”
“啊？没事没事，这里就是你的家呀。以后，我罩着你！”蓝玉不忍心，摆出了一副神气的神情，安慰道。
“这里，是我徒儿借我住的地方。”程九扫视了一下周围，蓝玉也跟着看了一圈，突然发现这里虽然陈列普通，却整洁异常。房间的感觉和这里暂住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简单却沉稳。
“我也是前几日才过来住下的。”程九说道。
“前几日？就几日，你是如何让那么多的姑娘由爱生恨的！”蓝玉一件不可思议的笑道。
程九释然一笑道：“近日便能得些清静日子了。只是，清理每早的烂菜叶，实在是麻烦得很。”
“对了！刚才，你说，这是你徒儿借你住的！”一句话的要点太多，蓝玉两手抱着碗，来不及喝粥，急切的问道。
“怎样！”程九的眼里又露出久违的俾倪。
“没怎样！”蓝玉没好气的说。这家伙，话不过三句就又一脸傲娇了。蓝玉轻蔑的皱着眉，勾着嘴角问道：“你是说，我师父，是你徒儿！”
“怎样！笨蛋。”程九若无其事的喝着粥。
“你看起来，也才稍长我许。”蓝玉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了一个小缝。
程九摇摇头，一丝不苟的把蓝玉指尖的距离掰大了些。“大概有这么些。”
“主要不是这个。”蓝玉甩开了手。“我是说，我师父怎会拜一个年龄小他这么多的人为师……”
“怎样！这么说，我还是你的祖师爷！”程九惊喜的用指尖点了下桌面，白皙修长的手指让人移不开眼。
“你能不能抓住重点来听呀。”蓝玉欲哭无泪。
“你这呆子。”程九轻哼，又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也正是唐氏的过人之处。对了，昨晚你说……你过来投奔你师父？”
“不……不要紧的。我就是路过，顺道看看他老人家。”蓝玉忙解释道。
“那就好。”程九松了口气，“你师父不在本地。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反正这是多年前他搬走时给我的钥匙。”程九掂了掂腰间挂着的钥匙，“若你无处可去，也不着急走的话，你祖师爷也可以勉强考虑，收留一下你。”
“留在这儿，睡麦草堆？”蓝玉故意打趣道，可她分明记着师父家有好几个卧室的。
程九直截了当的答道：“有侧房。”
“有侧房昨晚还让我睡麦草堆？”蓝玉做出要哭的表情。
程九却认真的点点头，道：“怎样！有谁会愿意让陌生人随便碰他的东西。还有，那床被子给你了，今天我要去另买一床被子。”
“如果我今天要走，那你会把那被子……”
“也给你。”
蓝玉恍然大悟，这家伙分明是有洁癖呀。不过，能住进这个超级洁癖的屋子，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接受吧。想到这儿，蓝玉便心满意足了。
早饭过后，程九上集去买被子。蓝玉当然不忘正事，去了那乞丐家。
乞丐家门紧闭，问过刚巧路过的村民，村民们都摇摇头，称好些日子没见过那乞丐了。蓝玉无计可施，远处叽叽喳喳有几个姑娘指着她走过来了，蓝玉忙别过脸一溜烟跑回去了。
到家时程九还没回来，蓝玉准备去摘些野菜。小的时候，她可是最喜欢和伙伴们去野地里摘野菜了，一晌午下来，手里的小竹篮都会被装的满满的，还会一下子把野菜倒在地上比一下谁摘的多，小伙伴们也不会嘲笑摘的少的人，反而会自愿分她一些。
一下子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蓝玉心里感叹道。一阵热风吹来，迷迷糊糊间好像还夹着一个女子的呼唤声。
“小娘子！小娘子！”蓝玉这才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呼唤声，正疑惑着周围也没别的人时，那姑娘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小娘子！快！”姑娘热红了脸，大口喘着粗气。
蓝玉认出来了，她正是今早来门口的其中一个姑娘。
“不是的……”蓝玉正欲解释，那姑娘一下子拉过了蓝玉的手，“来不及啦！快走！有人在醉香楼撞见你相公了！”
蓝玉有些不可思议，见蓝玉如此，那姑娘拉着蓝玉的步子更快了。
“小娘子，你别急。路不远的，我们有马车，一会会就到了。”
“不，不用，没事的，谢谢你们了。”看来大家是真的误会了，蓝玉也不好解释，反正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程九也正好想用这个身份换来清静日子，再者说，他今天上集买被子也是步行去的，便索性将错就错，刚好去帮他拿东西。
“姑娘啊。”蓝玉收回被拉着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一定好好收拾他去。不过，我家里有马，我自己去便好，不用麻烦你了。”
“哎呀！不麻烦的！”那姑娘性情耿直，又拉起了蓝玉的手。
“不是，我是说，要是村民们知道了，他以后……”蓝玉做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
那姑娘的情谊却更深了，一下子拉过蓝玉的手，拍了拍道：“大妹子，别说了，我都懂。唉，那家伙还算命好，遇到了这样一个好娘子。你放心，我们姐妹陪你去，嘴牢得很，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还是我一个去吧，要让这么多人知道，这以后还要让我怎么见人呀。”蓝玉作势要哭，那姑娘方才作罢。
“那你好生照看好自己，不要太过生气，有什么委屈尽管过来告诉我们。”姑娘真切的说道。
蓝玉重重的一点头。
按着姑娘指引的方向，蓝玉到了闹市，这里果然有一座醉香楼。
门口闹哄哄的，蓝玉有些不好意思。站了一会，才从那些进去的人讨论中听到，说是最近来了一个新头牌，貌若天仙，还弹得一手好筝。只是性格清高，还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唯有一个常穿绿衣服，在一角喝茶客人，有人看见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在这种地方，便更激起了这些男人的好胜心，短短几日，这醉香楼的名气便大响。
蓝玉心里一沉。
“也是，才短短这些时间，我和他也没多熟，这算哪门子伤心，我还真是入戏了。”蓝玉自言自语笑道。
“哎呦，这位姑娘，你来此地干什么？”一个满脸搽着粉儿，戴着大花女子走了过来。
“我……我找人。”蓝玉没有一点底气。
“找人？”那女子笑了一声，笑得风情万种。这种地方，女子过来找人，往往都只有一种可能，她也多是见怪不怪了。
蓝玉有些后悔，转身直要走。
“你为何会来此地？”背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直划破哄闹，戳向蓝玉心头，蓝玉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就是家在哪里什么的。怎么，不知道吗？”程九若无其事的揭开了锅盖。
“你这问的，也太……”蓝玉哭笑不得。
“怎么？”程九抬起了眼睛，刚好和蓝玉对视，“你不是这些村落里的住户。”
“这么自信？”蓝玉笑道。
程九点了点头，又说道：“但也不像是那些深闺里的丫头。”
蓝玉哧的一笑，道：“那你猜的不对，我原也是咱们村里的，只是后来米店生意做好了，便搬家去了抚县。”
蓝玉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居然对这个还不算熟悉的人说了这么多信息。她歪头冲程九问道：“那你呢？你家在何方？又为何会在此地？”
程九端来粥碗，坐在蓝玉对面说道：“家？我没有家。”
蓝玉心里一沉。
“我是被一个人救下来的弃婴，他说，那里就是我的家。”程九风轻云淡，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蓝玉坐在小木桌的对面，手拿着筷子，呆呆听着。
“那人可真好。那后来呢？”话刚出口，蓝玉便后悔了，万一后面的回忆不太美好，岂不是会……
程九却很平静，接着讲道：“后来，我犯了错，便没有家了。”
“啊？没事没事，这里就是你的家呀。以后，我罩着你！”蓝玉不忍心，摆出了一副神气的神情，安慰道。
“这里，是我徒儿借我住的地方。”程九扫视了一下周围，蓝玉也跟着看了一圈，突然发现这里虽然陈列普通，却整洁异常。房间的感觉和这里暂住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简单却沉稳。
“我也是前几日才过来住下的。”程九说道。
“前几日？就几日，你是如何让那么多的姑娘由爱生恨的！”蓝玉一件不可思议的笑道。
程九释然一笑道：“近日便能得些清静日子了。只是，清理每早的烂菜叶，实在是麻烦得很。”
“对了！刚才，你说，这是你徒儿借你住的！”一句话的要点太多，蓝玉两手抱着碗，来不及喝粥，急切的问道。
“怎样！”程九的眼里又露出久违的俾倪。
“没怎样！”蓝玉没好气的说。这家伙，话不过三句就又一脸傲娇了。蓝玉轻蔑的皱着眉，勾着嘴角问道：“你是说，我师父，是你徒儿！”
“怎样！笨蛋。”程九若无其事的喝着粥。
“你看起来，也才稍长我许。”蓝玉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了一个小缝。
程九摇摇头，一丝不苟的把蓝玉指尖的距离掰大了些。“大概有这么些。”
“主要不是这个。”蓝玉甩开了手。“我是说，我师父怎会拜一个年龄小他这么多的人为师……”
“怎样！这么说，我还是你的祖师爷！”程九惊喜的用指尖点了下桌面，白皙修长的手指让人移不开眼。
“你能不能抓住重点来听呀。”蓝玉欲哭无泪。
“你这呆子。”程九轻哼，又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也正是唐氏的过人之处。对了，昨晚你说……你过来投奔你师父？”
“不……不要紧的。我就是路过，顺道看看他老人家。”蓝玉忙解释道。
“那就好。”程九松了口气，“你师父不在本地。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反正这是多年前他搬走时给我的钥匙。”程九掂了掂腰间挂着的钥匙，“若你无处可去，也不着急走的话，你祖师爷也可以勉强考虑，收留一下你。”
“留在这儿，睡麦草堆？”蓝玉故意打趣道，可她分明记着师父家有好几个卧室的。
程九直截了当的答道：“有侧房。”
“有侧房昨晚还让我睡麦草堆？”蓝玉做出要哭的表情。
程九却认真的点点头，道：“怎样！有谁会愿意让陌生人随便碰他的东西。还有，那床被子给你了，今天我要去另买一床被子。”
“如果我今天要走，那你会把那被子……”
“也给你。”
蓝玉恍然大悟，这家伙分明是有洁癖呀。不过，能住进这个超级洁癖的屋子，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接受吧。想到这儿，蓝玉便心满意足了。
早饭过后，程九上集去买被子。蓝玉当然不忘正事，去了那乞丐家。
乞丐家门紧闭，问过刚巧路过的村民，村民们都摇摇头，称好些日子没见过那乞丐了。蓝玉无计可施，远处叽叽喳喳有几个姑娘指着她走过来了，蓝玉忙别过脸一溜烟跑回去了。
到家时程九还没回来，蓝玉准备去摘些野菜。小的时候，她可是最喜欢和伙伴们去野地里摘野菜了，一晌午下来，手里的小竹篮都会被装的满满的，还会一下子把野菜倒在地上比一下谁摘的多，小伙伴们也不会嘲笑摘的少的人，反而会自愿分她一些。
一下子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蓝玉心里感叹道。一阵热风吹来，迷迷糊糊间好像还夹着一个女子的呼唤声。
“小娘子！小娘子！”蓝玉这才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呼唤声，正疑惑着周围也没别的人时，那姑娘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小娘子！快！”姑娘热红了脸，大口喘着粗气。
蓝玉认出来了，她正是今早来门口的其中一个姑娘。
“不是的……”蓝玉正欲解释，那姑娘一下子拉过了蓝玉的手，“来不及啦！快走！有人在醉香楼撞见你相公了！”
蓝玉有些不可思议，见蓝玉如此，那姑娘拉着蓝玉的步子更快了。
“小娘子，你别急。路不远的，我们有马车，一会会就到了。”
“不，不用，没事的，谢谢你们了。”看来大家是真的误会了，蓝玉也不好解释，反正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程九也正好想用这个身份换来清静日子，再者说，他今天上集买被子也是步行去的，便索性将错就错，刚好去帮他拿东西。
“姑娘啊。”蓝玉收回被拉着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一定好好收拾他去。不过，我家里有马，我自己去便好，不用麻烦你了。”
“哎呀！不麻烦的！”那姑娘性情耿直，又拉起了蓝玉的手。
“不是，我是说，要是村民们知道了，他以后……”蓝玉做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
那姑娘的情谊却更深了，一下子拉过蓝玉的手，拍了拍道：“大妹子，别说了，我都懂。唉，那家伙还算命好，遇到了这样一个好娘子。你放心，我们姐妹陪你去，嘴牢得很，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还是我一个去吧，要让这么多人知道，这以后还要让我怎么见人呀。”蓝玉作势要哭，那姑娘方才作罢。
“那你好生照看好自己，不要太过生气，有什么委屈尽管过来告诉我们。”姑娘真切的说道。
蓝玉重重的一点头。
按着姑娘指引的方向，蓝玉到了闹市，这里果然有一座醉香楼。
门口闹哄哄的，蓝玉有些不好意思。站了一会，才从那些进去的人讨论中听到，说是最近来了一个新头牌，貌若天仙，还弹得一手好筝。只是性格清高，还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唯有一个常穿绿衣服，在一角喝茶客人，有人看见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在这种地方，便更激起了这些男人的好胜心，短短几日，这醉香楼的名气便大响。
蓝玉心里一沉。
“也是，才短短这些时间，我和他也没多熟，这算哪门子伤心，我还真是入戏了。”蓝玉自言自语笑道。
“哎呦，这位姑娘，你来此地干什么？”一个满脸搽着粉儿，戴着大花女子走了过来。
“我……我找人。”蓝玉没有一点底气。
“找人？”那女子笑了一声，笑得风情万种。这种地方，女子过来找人，往往都只有一种可能，她也多是见怪不怪了。
蓝玉有些后悔，转身直要走。
“你为何会来此地？”背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直划破哄闹，戳向蓝玉心头，蓝玉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