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没关系，明天依旧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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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初中的第一场考试开始，老师们就如同嚼了炫迈一样，出试卷到停不下来。日子就像书页，风一吹便翻得飞快，桌前的复习试卷渐渐堆积成山，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了。
2
期中的三周前，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圆滚滚的头，圆滚滚的肚子。一对小眼睛在讲课一入神的时候，就不由自主陶醉地闭上，有时眉毛微抬，上下眼皮只裂开一条缝，仿佛要努力睁开一双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
半个学期下来，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张口一个“历史老师”，闭口一个“历史老师”。尽管叫得是恭敬，历史课上的我们却从来都是对他爱理不理，他讲他的课，我们说我们的话。的确他也曾试图整顿纪律，但我们也只有在班主任突然出现在窗外走廊时，会顿时鸦雀无声。
历史书的前一部分无聊透顶，上古时代、奴隶制社会，中华文明才刚刚起步，一片荒凉萧条。相比较起来，教室里每每在上历史课时，正像夜上海一般热闹繁华。
这节课，魏明和乐蜀好像又在斗嘴互掐，却又时不时地捂着嘴笑；秦嫣雪和身旁的男生正聊得火热，面带着笑意；后排的人睡姿百态，睡出一种“任千军万马过，我自岿然不动”的豪迈气概；元蓁蓁大概算是一股清流了——嘴里哼着歌，身体随着节奏摇摆晃动，不时低头记一两行笔记。
正无聊呢，身后虞北突然戳了戳我，笑而不语。我回头再看向虞北的同桌项南，他递来三个小纸团：“玩不玩‘谁是卧底’？”
我立即点头答应了。随便抽了一个纸团，兴致勃勃地要大斗智力一场。
我抽到的是“豆浆”。
那就一定有人拿到了“牛奶”。我在心里偷偷地夸自己聪明。
正得意时，元蓁蓁突然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了我一下，嘴朝窗外努了努。
我朝走廊看去，目光竟与周晋迷之微笑的眼神相遇，一身冷汗瞬间“喷涌”而出。
周晋一身黑，像拿着镰刀的死神，站在窗外阴森森的。
我尴尬得无法转回身，元蓁蓁竟然选择“见死不救明哲保身”，一脸乖巧低头记笔记。我只好装作极其自然地把虞北放在桌上的尺顺到地上，借势弯下腰去捡，满脸通红地转过身，“专注”地听历史老师说评书。
我一直用余光瞥着窗口，直到发现窗外一团黑色越来越小，我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项南在后面也长吁了一口气。后来周晋没再来，不过那节课我没再敢转动过身子。
2
紧接着历史课就是地理课了。
课间十分钟，周晋像刚从冰箱里走出来一样，脸上凝固着毫无波澜的表情。她好像也没什么事，只是在教室走廊里瞎转悠，这让所有人都异常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就连魏明也没有一句废话。
地理老师一如既往地迟到了，他来时周晋也没走，两人像往常一样说笑了几句。周晋正拿起包要离开教室时，准确无误地撞上了地理老师，两颊瞬间泛起朵朵红云。她抬眼抱歉地笑了笑，就立即低头加速逃离了。地理老师咧嘴笑了笑，极力掩饰着尴尬。我们坐在底下立即搔动起来，交头接耳，兴奋不已。只听地理老师一声吼：“上课！”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起立！——敬礼！”
“请坐！”
“把书翻到35页。”
哗啦啦的翻书声。
他的催眠曲又开始了。
3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临近的每一天都像我忐忑的心跳在加速，仿佛24小时在慢慢缩短，在紧张的复习阶段中，一眨眼就是明天了。
这堂课是考前的最后一节课，周晋在讲着考试要点。她手里拿着张答题涂卡，“看到没，要这样涂，千万不能这样子涂，还有这里要填……”她在讲台前比划着。
“语文作文不要用修正带、修正液……英语……小四门……”作为班主任的数学老师得操很多心。
4
我和元蓁蓁都被分在了初二教学楼的考场。
秦嫣雪和魏明都留在初一教学楼考。
30个人坐在一间教室里，未免显得有些空荡。十一月的风从窗口吹进，钻进颈后的衣服里，有些凉意，我无暇顾及这些，奋力摇动着笔杆答题。
或许是往日的成绩造就了我的骄躁，迅速答完题再草草检查几遍就趴在桌上不想动弹，在草稿纸上练字，在桌上画画，肆意挥度大半的考试时间。
交卷时我毫不迟疑，满怀自信地冲出考场，正遇上元蓁蓁和白琛迎面走来，我便兴冲冲地与她对答案：“元蓁蓁，选择题——选择题你写的什么？”
“B和D啊。”
“不对吧，我选的BC。”
“啊？”她转身问白琛，“你写的什么？”
“我和你一样。”她看向元蓁蓁。
我正试图证明我的答案的正确性，就看见秦嫣雪走过来，就像看见一根救命稻草，我赶忙去拉盟友：“秦嫣雪，你选择题是不是选的BC?”
她看着我满怀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说：“不是啊，是选BD，我刚刚问过老师了。”
我忽然失去了希望，也不敢再和她们对答案了，悻悻地走回家。
即使因为这个，下几场考试我稍微安分了些，但结果果然还是“一败涂地”。
5
噩梦星期五。
每一个任课老师都残忍地给我们报了分数，排了名。即使羞愧难当，我仍要厚着脸皮在众目睽睽之下领取那些试卷，上面用红笔打着或许本不应属于我的分数。
下午一到校，周晋就阴沉着脸人手发了一份成绩排名表，我名字前的那个“5”仿佛一把镰钩，刺进我的心脏，难以挣脱。
极少经历到挫败的我，甚至有些伤感地想哭——即便这种感受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逗笑了。
元蓁蓁也没发挥好，刚刚就在强忍着眼角泛起的泪花。现在她反到来安慰我：“没关系的，再努力，下次一定能考好。”她信誓旦旦的声音几乎要让我信以为真。
后面的虞北和项南也都没考好，至少没达到期中前指定的目标。虞北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背，也没多说什么。
魏明好像什么时候都在笑，这时也不例外。他看看元蓁蓁，又看看我，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道：“别灰心啊，明天不还是阳光灿烂！”
我抬头看着他，他灿烂的笑容依旧保持着盛夏阳光的温度，温暖着深秋的风。我也笑了起来。
元蓁蓁也笑了。
虞北也笑了。
阳光灿烂，笑容灿烂。
没关系的，在明天灿烂的阳光下，奋力奔跑，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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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中的第一场考试开始，老师们就如同嚼了炫迈一样，出试卷到停不下来。日子就像书页，风一吹便翻得飞快，桌前的复习试卷渐渐堆积成山，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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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的三周前，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圆滚滚的头，圆滚滚的肚子。一对小眼睛在讲课一入神的时候，就不由自主陶醉地闭上，有时眉毛微抬，上下眼皮只裂开一条缝，仿佛要努力睁开一双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
半个学期下来，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张口一个“历史老师”，闭口一个“历史老师”。尽管叫得是恭敬，历史课上的我们却从来都是对他爱理不理，他讲他的课，我们说我们的话。的确他也曾试图整顿纪律，但我们也只有在班主任突然出现在窗外走廊时，会顿时鸦雀无声。
历史书的前一部分无聊透顶，上古时代、奴隶制社会，中华文明才刚刚起步，一片荒凉萧条。相比较起来，教室里每每在上历史课时，正像夜上海一般热闹繁华。
这节课，魏明和乐蜀好像又在斗嘴互掐，却又时不时地捂着嘴笑；秦嫣雪和身旁的男生正聊得火热，面带着笑意；后排的人睡姿百态，睡出一种“任千军万马过，我自岿然不动”的豪迈气概；元蓁蓁大概算是一股清流了——嘴里哼着歌，身体随着节奏摇摆晃动，不时低头记一两行笔记。
正无聊呢，身后虞北突然戳了戳我，笑而不语。我回头再看向虞北的同桌项南，他递来三个小纸团：“玩不玩‘谁是卧底’？”
我立即点头答应了。随便抽了一个纸团，兴致勃勃地要大斗智力一场。
我抽到的是“豆浆”。
那就一定有人拿到了“牛奶”。我在心里偷偷地夸自己聪明。
正得意时，元蓁蓁突然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了我一下，嘴朝窗外努了努。
我朝走廊看去，目光竟与周晋迷之微笑的眼神相遇，一身冷汗瞬间“喷涌”而出。
周晋一身黑，像拿着镰刀的死神，站在窗外阴森森的。
我尴尬得无法转回身，元蓁蓁竟然选择“见死不救明哲保身”，一脸乖巧低头记笔记。我只好装作极其自然地把虞北放在桌上的尺顺到地上，借势弯下腰去捡，满脸通红地转过身，“专注”地听历史老师说评书。
我一直用余光瞥着窗口，直到发现窗外一团黑色越来越小，我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项南在后面也长吁了一口气。后来周晋没再来，不过那节课我没再敢转动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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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历史课就是地理课了。
课间十分钟，周晋像刚从冰箱里走出来一样，脸上凝固着毫无波澜的表情。她好像也没什么事，只是在教室走廊里瞎转悠，这让所有人都异常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就连魏明也没有一句废话。
地理老师一如既往地迟到了，他来时周晋也没走，两人像往常一样说笑了几句。周晋正拿起包要离开教室时，准确无误地撞上了地理老师，两颊瞬间泛起朵朵红云。她抬眼抱歉地笑了笑，就立即低头加速逃离了。地理老师咧嘴笑了笑，极力掩饰着尴尬。我们坐在底下立即搔动起来，交头接耳，兴奋不已。只听地理老师一声吼：“上课！”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起立！——敬礼！”
“请坐！”
“把书翻到35页。”
哗啦啦的翻书声。
他的催眠曲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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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如期而至，临近的每一天都像我忐忑的心跳在加速，仿佛24小时在慢慢缩短，在紧张的复习阶段中，一眨眼就是明天了。
这堂课是考前的最后一节课，周晋在讲着考试要点。她手里拿着张答题涂卡，“看到没，要这样涂，千万不能这样子涂，还有这里要填……”她在讲台前比划着。
“语文作文不要用修正带、修正液……英语……小四门……”作为班主任的数学老师得操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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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元蓁蓁都被分在了初二教学楼的考场。
秦嫣雪和魏明都留在初一教学楼考。
30个人坐在一间教室里，未免显得有些空荡。十一月的风从窗口吹进，钻进颈后的衣服里，有些凉意，我无暇顾及这些，奋力摇动着笔杆答题。
或许是往日的成绩造就了我的骄躁，迅速答完题再草草检查几遍就趴在桌上不想动弹，在草稿纸上练字，在桌上画画，肆意挥度大半的考试时间。
交卷时我毫不迟疑，满怀自信地冲出考场，正遇上元蓁蓁和白琛迎面走来，我便兴冲冲地与她对答案：“元蓁蓁，选择题——选择题你写的什么？”
“B和D啊。”
“不对吧，我选的BC。”
“啊？”她转身问白琛，“你写的什么？”
“我和你一样。”她看向元蓁蓁。
我正试图证明我的答案的正确性，就看见秦嫣雪走过来，就像看见一根救命稻草，我赶忙去拉盟友：“秦嫣雪，你选择题是不是选的BC?”
她看着我满怀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说：“不是啊，是选BD，我刚刚问过老师了。”
我忽然失去了希望，也不敢再和她们对答案了，悻悻地走回家。
即使因为这个，下几场考试我稍微安分了些，但结果果然还是“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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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星期五。
每一个任课老师都残忍地给我们报了分数，排了名。即使羞愧难当，我仍要厚着脸皮在众目睽睽之下领取那些试卷，上面用红笔打着或许本不应属于我的分数。
下午一到校，周晋就阴沉着脸人手发了一份成绩排名表，我名字前的那个“5”仿佛一把镰钩，刺进我的心脏，难以挣脱。
极少经历到挫败的我，甚至有些伤感地想哭——即便这种感受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逗笑了。
元蓁蓁也没发挥好，刚刚就在强忍着眼角泛起的泪花。现在她反到来安慰我：“没关系的，再努力，下次一定能考好。”她信誓旦旦的声音几乎要让我信以为真。
后面的虞北和项南也都没考好，至少没达到期中前指定的目标。虞北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背，也没多说什么。
魏明好像什么时候都在笑，这时也不例外。他看看元蓁蓁，又看看我，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道：“别灰心啊，明天不还是阳光灿烂！”
我抬头看着他，他灿烂的笑容依旧保持着盛夏阳光的温度，温暖着深秋的风。我也笑了起来。
元蓁蓁也笑了。
虞北也笑了。
阳光灿烂，笑容灿烂。
没关系的，在明天灿烂的阳光下，奋力奔跑，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