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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辞别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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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道盈来到王夫人的房间问安。王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子“这里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今日送上山去,辞别师傅吧。”道盈点点头,提着食盒子出了门。鸣雁跑了过来“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要上山辞别师傅。”说到此鼻子有些泛酸。“山路被雪盖上了,路滑难行,不如坐肩舆上去吧。”道盈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慢慢走上去吧。”“那我陪着小姐一同去。”“你留在家里,帮着阮婆婆收拾行囊吧。”

    道盈走出院门,通向山的小路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穿过一片竹林,一条石板小路笔直通向山顶的云竹禅院。太阳渐渐升起,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走到半山处,一座豪华的院子座落在那里。门上的门钉子依旧金灿灿的,没有掉一丝色。朱红的瓦片上残存的雪,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但慢慢就融化了,一滴一滴沿着房檐流下来。

    道盈与母亲搬来不到一个月,这个院子也开始动工建造起来。不到三个月院子就建成,时常有豪华的马车停在院门外。

    自从有了这座院子,王夫人就不再上山。一旦有马车从门前经过,王夫人索性整日关在屋中不出来,直到马车离开。

    道盈觉得甚是奇怪,不敢问母亲,偷偷去问阮婆婆,阮婆婆也缄口不言。但是王夫人并没有阻拦道盈上山,去学习书法。道盈每隔一日便上山,路过院子时总是停下脚步,好奇地往里眺望,但终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道盈今日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提着食盒子大步上了山。山门紧闭,道盈轻轻叩打门。

    开门的是支遁大师的大徒弟慧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盈还礼。“师兄,道盈不日就要返回建康了,特来辞别。”慧明点头“师傅昨日已闭关,入关之前特留下此封信,让我交付于你。道盈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题着一首诗“天机断素缟,暗香临清晓。斜风仍故故,清梦转聊聊。”“此诗是何意。”“这便是你今世的修行了。”道盈接着问“师傅还说些什么?”慧明摇了摇头。道盈将食盒子递给慧明“这是母亲亲手做的”慧明双手接过,合掌行礼“多谢檀越。”

    道盈双膝跪倒在地,朝禅院磕了三个头,便下了山。一路上寻思着支遁大师所赠的诗。山上梅花盛开,道盈猛地明白了这首诗是吟诵梅花的。道盈顺手折了两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兴冲冲地向山下走去,经过那座院子,关闭三载的大门居然洞开。这时门口停了五辆马车,来来往往有人往车上搬运东西。

    道盈驻足观看,咣当一声,箱子摔在地上,东西散落在车前。仆人忙蹲下身子整理散落出的画卷,每个画卷都用金色的丝绸包裹着。

    管家冲了出来,见状。顺手抽出挂在马身上的鞭子,狠狠向仆人抽去“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把老爷最宝贵的画弄污了,该死该死。”鞭子如雨点般砸到仆人身上,仆人蜷缩着身子求饶道“大人饶命呀,大人饶命呀。”“这可是老爷珍藏三十多年的画呀,就这般被你毁了。”“大人饶命呀,大人饶命呀。”

    道盈不忍心上前劝阻道“大人消消气,何须如此动怒。画是死物,人是活物。画没了可以再画呀。”管家停下手里的鞭子,看了看眼前的道盈。不过十三四岁,声若三月春风,柔柔暖暖的,吹化了数九的寒冰。

    管家放下鞭子,指着受潮的画卷,哭丧着脸“这些可都是老爷最为珍视的东西,老爷看得比命都重要。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着,这若是被老爷发现了,我们都会没命的。”仆人吓得面无血色,跪地磕头“大人救救我吧,救救我吧。”“管家让我试试吧”管家有些迟疑,道盈走上前说“我家也有一些古画,小时候淘气弄坏过,见过母亲修补”“当真”管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快进来,快进来”管家将道盈让了进来,送到了东厢房。仆人将弄湿的画卷轻轻展开,“慢点,轻轻的。”画卷的一角已经弄湿了。“管家为我准备纯白的绢布”管家匆匆离去,飞快地抱来一匹白色绢布。道盈笑着说“不需要这么多,我只是用白绢布将水吸出来”管家用剪子剪下巴掌大小的,递给了道盈。道盈伏在桌案上,极其小心地用白绢布沾画卷,一点一点地慢慢吸出水来。管家笔直地站在一旁,脖子抻得长长,眼睛与嘴巴挣得大大。

    约莫半个时辰,道盈放下手里的绢布,额头上已经布满细细的汗珠。道盈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不可直晒,要阴干。干了之后,用毛笔轻轻刷掉上面的细毛毛便可。”管家有些犯难“小姐,奴才愚钝,这种精巧的活计,奴才是做不来的。”道盈思索了一番,“这样吧,明日我再来可好。”管家连连点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管家将道盈送出了院门外,门外停着一软轿。“雪天路滑,请小姐上轿吧”道盈摆了摆手“多谢管家好意,这山路我甚是熟悉,不必了”目送道盈下了山,管家这才转身进屋。嘱咐下人“今日的事情不准传到老爷那里”下人们都称是。门外传来犬吠声“大将军,少将军回来了。”管家忙迎了出来。

    见车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笼子,有大雁,有山鸡,有野兔,还有一只雪狐。桓济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桓温马前,搀扶着桓温下了马。吩咐管家“好生服侍那只雪狐,若是死了,要你的命。”管家连连称是,回头嘱咐下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若再出差错,打死你们。”众人将笼子小心翼翼抬进院子里。

    服侍桓济的武胜走了过来,低声说“老管家,少将军吩咐了,你要昼夜看护这只雪狐。”管家有些不解,武胜也懒得与管家解释,“把这只雪狐送到管家屋里去。”众人强忍着笑,将笼子搬到管家的屋子,管家脸色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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