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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琳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想了很多事情,也许是哭久了,脑袋里面一阵一阵的疼,似乎快要炸裂。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琳才渐渐入睡。

    “琳儿~”

    睡梦中的张琳似乎听到有人叫她,顿时惊醒。

    张琳打开床边的灯光,昏暗的屋子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只见张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面条站在门口,拿筷子不停的搅拌后,“呼呼”大口吃了起来。

    “爸,这么早?你要走了吗?”张琳拿起枕边的手机打开一看,才四点多钟。

    张军嗦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嗯!早点去镇上赶早班车。”

    “在家里听妈妈话,要啥跟你妈说。那工作也别去干了,你这样出门我不放心,反正你那工作一个月也才一千多,钱少又累得慌,把身体给搞亏了。”

    张军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不放心的叮嘱张琳。

    张琳垂着头,看不清面目表情:“嗯!”

    张琳并没有告诉张军,年前幼儿园园长就已经把她辞了,理由是她的身体不适合这工作,跳不了舞,孩子也抱不动。

    没几分钟,一碗面条连汤带水喝得精光,张军要交代的也都差不多了,转身走到厨房,把锅碗洗干净放入碗柜。

    张琳也起床把棉袄穿上,趿着拖鞋,打算送一下爸爸。

    很快,张军背着牛仔包打算出门,包里面装着一床棉被,几件换洗衣物。

    张军看到蓬头散发的张琳也起来了,心疼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冷得很,别冻感冒了。”

    张琳:“没事儿,不冷。”

    张军走到裴建国房间告别:“爸,妈,我走了!你们在家注意身体。”

    正在煮猪食的裴建国坐在柴火灶面前,红红的火焰在灶口里面跳跃,火光映射在裴建国脸上,呈现出古铜色。

    此时周瑶也已经醒了躺在床上。

    裴建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周瑶:“在外注意身体,坐车不要舍不得钱,要吃饭,别饿着。”

    张军:“好。”

    裴建国起身给张军递了一个小袋子:“这几个水煮蛋拿在路上吃。”

    张军推辞道:“我不要,外面有卖吃的。”

    裴建国“啧”一声,抬高了声音,坚定的说:“让你拿着就拿着。”

    张军看着老丈人这不接着不罢休的气势,只好接过放进衣服口袋里。

    裴建国和张琳把张军送到大门口,正是寒冬,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到身体各个部位。

    张琳冷得缩了缩脖子,看着外面黑黢黢的一片,不放心道:“爸,要不再等等吧!外面这么黑。”

    张军扬了扬手中的手电筒毫不在意道:“没事儿,我有手电筒,你们快关门回去吧!我走了。”

    裴建国:“路上注意安全,过年早点回来。”

    张琳略带哭腔:“爸爸,再见。”

    张军背着包裹转身大步离去。

    张琳站着门口,看着张军背着包裹拿着手电筒,一闪一闪,渐行渐远,直到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这一幕仿佛又回到童年,妈妈牵着她和弟弟,把爸爸送到车站。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不舍,追着行驶中大巴车哭喊:“爸爸……”

    “你再去睡一会儿吧!锅里煮着鸡蛋待会儿起来吃吧!”裴建国看着远去的张军叹了口气,出声打断张琳的回忆。

    张琳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好!”

    张军走后,张琳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母女俩人在镇上拿了一些手工产品在家里做,一个月能挣一千左右。

    张琳每天起早贪黑的做着小零件,想多积赞一点儿钱买电脑。

    这天,母女俩人吃过早饭,与往常一样坐在小桌子前干手工产品。

    俩妇女走到家里乐呵呵对玥玥打招呼:“大妹子在做产品啊!”

    玥玥也笑着说:“是啊!闲着没事找点事儿做做。张大婶,李大婶快进屋请坐。”

    俩妇女进屋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

    张琳撑着桌子起身,给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后。

    张大婶看着张琳走姿怪异,问道:“这妹儿这么年轻,去找个有名的中医,吃点儿中药调理调理呀!”

    俩妇女在镇上买了房子带小孙子孙女上学,裴建国一家的事儿她们也略有耳闻。

    玥玥苦笑着说:“看了医生,治不好。”

    “唉!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办呀!”微胖的妇女李大婶说道。

    玥玥听后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女儿,只见她神情淡然,自顾自的做着手中的产品。

    至从确诊到现在,张琳越发敏感忧郁、沉默寡言。

    玥玥转移话题:“你们是回老家去吗?”

    张大婶笑道:“不是,我俩散步路过你们这儿,就来坐坐。”

    俩妇女相互对视一眼,扭头对张琳和玥玥说:“小姑娘,我给你做个媒你看行不行?我堂姐的外侄儿,就是岁数有点儿大了,今年三十七,脚有点儿跛,但是照顾你还是没啥问题,家庭条件也还挺好的。”

    或许怕张琳不同意又继续道:“男娃儿挺老实本分的,你嫁过去以后生个孩子,自己当家做主,以后也是享福的命。”

    张琳听了皱着眉头直言不讳道:“我这身体我不想结婚,没有结婚的打算,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会遗传。”

    张大婶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以后留在家当老姑娘啊!你呀!乘着现在还年轻,身体病的也不算太严重,早点找个婆家多好,现在你挑人家,以后人家挑你。”

    “以后生孩子就去医院检查检查,不喂奶,吃奶粉就行了啊!你看看你弟弟长得多强壮,个子高样貌又好。”

    张琳耷拉着眼皮,一言不发。

    张大婶又自顾自道:“就算你不嫁人,以后你爸妈老了怎么办?你不嫁人,你弟弟以后媳妇都不好娶……。”

    这些话如同针尖般,锐利的扎进张琳心里。

    张琳眼尾微红,强忍着心里的火气道:“我不嫁也没要你养,干你什么事儿。”

    说完这句话,张琳也没待下去的欲望,撑着桌子站起来,走进自己房间,拉开被子,把自己包了进去。

    张大婶没想到张琳突然炸毛怼她,一时之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玥玥也没想到张琳突然发火,略带尴尬的说道:“您们别生气,这孩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她这婚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得等她爸回来才行。”

    张大婶怔怔的看着离去的张琳,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

    自己好心好意的来做媒,还被摆脸色。

    她脸上也没了最开始的笑脸:“这样啊!那你家姑娘这事儿等她爸回来了,我跟他说说吧!”

    说完,俩妇女也没待下去的意思了,起身一前一后向门外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李大婶轻嗤:“这姑娘,有人要就不错了,自己也就这条件,还挑三拣四,还说啥不嫁?不就是嫌人家条件不好嘛!”

    张大婶:“唉!走了走了”

    此时的张琳躲在被窝里,耳边一遍一遍响起“你爸压力也大,你爸妈老了以后你怎么办………”

    已经有好几个人这么在她面前说这些话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是一个废人。

    张琳咬着被子默默流泪,自己似乎真的好像是一个累赘,一无是处。

    张琳想着要是自己能赚钱就好了,能赚钱养活自己就不会成为累赘。

    干了接近一年手工活赞的钱也差不多能买电脑了,可以在电脑上学点儿东西。

    张琳:“妈,钱呢?应该攒的差不多了,我想去买电脑。”

    玥玥:“你买电脑做什么呀!你又不会用。你弟弟国庆节回来说他要学车,我都给他了。”

    张琳听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我做这个攒钱要买电脑的。你居然把我赚的钱全给他了,那我怎么办?。”

    玥玥听后耷拉着脸:“你赚的钱?你在家吃的喝得不要钱啊?你一天天的也不想想你爸赚钱有多辛苦,整天就想着买买买。”

    张琳听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奔溃的喊道:“你以为我想待在家里吗?不想赚钱吗?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你们当初为什么生我啊!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弟弟,但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玥玥看着泪流满面的张琳纹丝不动,神情淡然的说了一句:“要买电脑,自己找你爸去。”

    这句熟悉的话语,让张琳回想起小时候,那次她和爸爸吵架闹矛盾,她对自己说:“我和你爸要是离婚了,我只要你弟弟,你跟着你爸。”

    张琳沉默了,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好像自己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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