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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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姜陌入族大典。
朝臣及世家名流悉数到齐，姜陌被众星捧月，受尽溢美之词。宗敏盯着一脸笑意的元寿，心道，这般心狠手辣的老狐狸竟也扮得了慈眉善目！
礼毕后，姜原察觉身后的人。玄熙臣正颇具玩味的看着他，见他回头，便转身朝湖边僻静处走，听得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无声的勾唇一笑。
玄熙臣驻足转身，头一歪望着他，轻声慢语，道，“前几日，魏将军为你广选伴读，结果一人未得。姜二公子，看到今日这般景象，你作何感受？”
姜原冷声道，“你很关心别人的事？”
玄熙臣道，“我从不关心别人的事！”
姜原眼底一沉，须臾似乎要结束这般无底迷潭一般，沉声道，“玄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玄熙臣又笑了，“我以为你会问我，那日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去校场。”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约定，我并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姜原蹙眉望着他，一语不发。
庭院，人情世故往来，宾客如云。湖边，清冷翩跹，两个少年，一个愉悦如春，一个戒备凛寒。
李地忽然现身，低声对玄熙臣道，“公子，老爷找您呢。”他撇了姜原一眼，“被老爷看见，又该禁您的足了。”
玄熙臣手指一起，表示知道了。他缓缓踱步到姜原面前，道，“姜二公子，约定既出，便是你我双方的束缚。另外，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他望着姜原微笑后退，几步之后，在姜原浓厚的疑虑中转身而退。
周静娴急哄哄的跑过来，乍一见玄熙臣，脚猛地别了一下，兴奋地小脸闪过一丝惧色，绕着他跑到了姜原身边，顾不上喘气，又开心道，“阿原哥哥，我可找着你了。”
玄熙臣驻足，眼梢撇着周静娴，说出的话却是对李地的，“跟老爷说，我已经回府了。”说罢，他便折返回去。
姜原笑问，“找我有事？”
“给你的。”她把手心摊开送到他面前，上面有一块茯苓夹饼。
“哪来的？”
“你先接着嘛，”周静娴抓起他的手，把茯苓夹饼放在了他的手心，“阿陌那儿拿的，她那儿有好多好吃的。但茯苓夹饼就一盘，六块，那五块都被姜泽那个讨厌鬼吞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抢的一块。”
“你没有？”
周静娴嗯了一声，“我给你的。”
说话间，姜泽窜了出来，如饿虎扑食，扑走了姜原手上的茯苓夹饼，手掌心大小的小圆饼被他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姜泽！”周静娴急了，扑上去扣住他的脖子，手往他嘴里伸，“你属猪的呀，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姜泽仰着脖子，呜哩哇啦挑衅，“吐出来你吃吗？吃，我就吐出来，吃吗吃吗吃吗。”
一张大脸追着周静娴，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一身，她气死了，勾住姜泽的脖子，拳打脚踢，如此还不泄气，冲着姜泽的屁股踢了一脚。姜泽挣出来，玩心大起，“小丫头片子，手劲儿还不小，怎么想跟本大公子打一架？”
“打就打！”
“静娴。”姜原拽住她，“不要闹。”
“那块夹饼可是我忍了很久才忍下给你的，哪能便宜这个大饿狼。”周静娴甩开姜原，袖子一撸，对姜泽道，“放马过来。”
“好丫头！不过我可不想以大欺小。这样吧，”他扣紧双手，“我不动手，你随意。”
一旁的玄熙臣轻轻吐了一个字，“脚。”
脚？周静娴被点开天灵盖，把姜泽的蹄子绑起来，不更好打。不过，她可不敢跟玄熙臣感激。说也奇怪，周静娴天不怕地不怕，泼起来连北凉王都束手无策。可偏生的，她就怕了玄熙臣。
起先，玄熙臣看她跟看别人没甚区别，淡淡的视若无睹的，但最近不知为何，他看周静娴的眼神变了，阴森森的乖张张的属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那种。周静娴被这种眼神看恼火过一阵，把玄熙臣堵到小胡同里，抽鞭子就要打。
然后，李地冒出来了，拎着她的腿倒吊了一路，送到了她爹周翔面前，周静娴吐了一天一夜，从那以后，便绕着玄熙臣走了。
姜泽道，“女娃子就是麻烦，打个架都这么麻烦，”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却没闲着，解下束腰带在脚踝上打了个死结，双手扣紧，道，“行了吧？”
周静娴抽出腰间的鞭子，扬起一鞭朝姜泽抽打。
姜泽身形灵活，像根儿弹簧似的左闪右躲，上蹿下跳，还把脑袋伸到周静娴面前，呲牙咧嘴，就怕她炸毛的轻。周静娴又气又怒，发了狠的追着他抽打。
玄熙臣双手揣在宽大的袖袍力，微眯眼眸。姜原要阻拦，被玄熙臣摁住了手。
扑通一声，周静娴冲湖里了。
姜泽正蹦跶的高兴，这一下没反应过来。
周静娴不会水，在湖中尖叫扑腾挣扎。姜原跑过去，纵身跳进水里。姜泽这才反应过来，脚上扽开腰带也跳了进去。
周静娴浑身湿透，眼睛都睁不开，一阵狂咳，姜泽一个劲儿赔不是。玄熙臣抬眸看到往这边跑来的下人，几步上前，拽起了姜原。
“走。”
这件事本就跟姜原关系不大，但若被元寿拿捏，少不了梅园的一顿训斥，姜原对此心知肚明。情急之下，他便跟着玄熙臣快步离开。
玄熙臣带着姜原回到兰室。
姜原的住处极其简单，没有任何多余陈设。书房内一桌一椅一书架一画缸，卧房更是简单，除了床榻外，便只有窗前的那张长条矮几，想来，应该是曾经放琴的位置。
室内有清淡的药草味道，玄熙臣从来不喜，如此一闻，脸上便有不舒服的颜色。
姜原又想想，总觉得不妥，便要回去。
玄熙臣不解，“都回来了，干嘛再回去？”
“事情毕竟因我而起，如果静娴或者大哥说出我的名字，而我又不在现场，罪过会比现在严重。”
说着，他就要走。玄熙臣忍住不适，攥住了他的手腕，“我既然敢带你出来，就能保证你身后无忧。”
姜原问，“你为何会如此笃定？”
八月初十，姜陌入族大典。
朝臣及世家名流悉数到齐，姜陌被众星捧月，受尽溢美之词。宗敏盯着一脸笑意的元寿，心道，这般心狠手辣的老狐狸竟也扮得了慈眉善目！
礼毕后，姜原察觉身后的人。玄熙臣正颇具玩味的看着他，见他回头，便转身朝湖边僻静处走，听得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无声的勾唇一笑。
玄熙臣驻足转身，头一歪望着他，轻声慢语，道，“前几日，魏将军为你广选伴读，结果一人未得。姜二公子，看到今日这般景象，你作何感受？”
姜原冷声道，“你很关心别人的事？”
玄熙臣道，“我从不关心别人的事！”
姜原眼底一沉，须臾似乎要结束这般无底迷潭一般，沉声道，“玄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玄熙臣又笑了，“我以为你会问我，那日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去校场。”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约定，我并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姜原蹙眉望着他，一语不发。
庭院，人情世故往来，宾客如云。湖边，清冷翩跹，两个少年，一个愉悦如春，一个戒备凛寒。
李地忽然现身，低声对玄熙臣道，“公子，老爷找您呢。”他撇了姜原一眼，“被老爷看见，又该禁您的足了。”
玄熙臣手指一起，表示知道了。他缓缓踱步到姜原面前，道，“姜二公子，约定既出，便是你我双方的束缚。另外，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他望着姜原微笑后退，几步之后，在姜原浓厚的疑虑中转身而退。
周静娴急哄哄的跑过来，乍一见玄熙臣，脚猛地别了一下，兴奋地小脸闪过一丝惧色，绕着他跑到了姜原身边，顾不上喘气，又开心道，“阿原哥哥，我可找着你了。”
玄熙臣驻足，眼梢撇着周静娴，说出的话却是对李地的，“跟老爷说，我已经回府了。”说罢，他便折返回去。
姜原笑问，“找我有事？”
“给你的。”她把手心摊开送到他面前，上面有一块茯苓夹饼。
“哪来的？”
“你先接着嘛，”周静娴抓起他的手，把茯苓夹饼放在了他的手心，“阿陌那儿拿的，她那儿有好多好吃的。但茯苓夹饼就一盘，六块，那五块都被姜泽那个讨厌鬼吞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抢的一块。”
“你没有？”
周静娴嗯了一声，“我给你的。”
说话间，姜泽窜了出来，如饿虎扑食，扑走了姜原手上的茯苓夹饼，手掌心大小的小圆饼被他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姜泽！”周静娴急了，扑上去扣住他的脖子，手往他嘴里伸，“你属猪的呀，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姜泽仰着脖子，呜哩哇啦挑衅，“吐出来你吃吗？吃，我就吐出来，吃吗吃吗吃吗。”
一张大脸追着周静娴，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一身，她气死了，勾住姜泽的脖子，拳打脚踢，如此还不泄气，冲着姜泽的屁股踢了一脚。姜泽挣出来，玩心大起，“小丫头片子，手劲儿还不小，怎么想跟本大公子打一架？”
“打就打！”
“静娴。”姜原拽住她，“不要闹。”
“那块夹饼可是我忍了很久才忍下给你的，哪能便宜这个大饿狼。”周静娴甩开姜原，袖子一撸，对姜泽道，“放马过来。”
“好丫头！不过我可不想以大欺小。这样吧，”他扣紧双手，“我不动手，你随意。”
一旁的玄熙臣轻轻吐了一个字，“脚。”
脚？周静娴被点开天灵盖，把姜泽的蹄子绑起来，不更好打。不过，她可不敢跟玄熙臣感激。说也奇怪，周静娴天不怕地不怕，泼起来连北凉王都束手无策。可偏生的，她就怕了玄熙臣。
起先，玄熙臣看她跟看别人没甚区别，淡淡的视若无睹的，但最近不知为何，他看周静娴的眼神变了，阴森森的乖张张的属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那种。周静娴被这种眼神看恼火过一阵，把玄熙臣堵到小胡同里，抽鞭子就要打。
然后，李地冒出来了，拎着她的腿倒吊了一路，送到了她爹周翔面前，周静娴吐了一天一夜，从那以后，便绕着玄熙臣走了。
姜泽道，“女娃子就是麻烦，打个架都这么麻烦，”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却没闲着，解下束腰带在脚踝上打了个死结，双手扣紧，道，“行了吧？”
周静娴抽出腰间的鞭子，扬起一鞭朝姜泽抽打。
姜泽身形灵活，像根儿弹簧似的左闪右躲，上蹿下跳，还把脑袋伸到周静娴面前，呲牙咧嘴，就怕她炸毛的轻。周静娴又气又怒，发了狠的追着他抽打。
玄熙臣双手揣在宽大的袖袍力，微眯眼眸。姜原要阻拦，被玄熙臣摁住了手。
扑通一声，周静娴冲湖里了。
姜泽正蹦跶的高兴，这一下没反应过来。
周静娴不会水，在湖中尖叫扑腾挣扎。姜原跑过去，纵身跳进水里。姜泽这才反应过来，脚上扽开腰带也跳了进去。
周静娴浑身湿透，眼睛都睁不开，一阵狂咳，姜泽一个劲儿赔不是。玄熙臣抬眸看到往这边跑来的下人，几步上前，拽起了姜原。
“走。”
这件事本就跟姜原关系不大，但若被元寿拿捏，少不了梅园的一顿训斥，姜原对此心知肚明。情急之下，他便跟着玄熙臣快步离开。
玄熙臣带着姜原回到兰室。
姜原的住处极其简单，没有任何多余陈设。书房内一桌一椅一书架一画缸，卧房更是简单，除了床榻外，便只有窗前的那张长条矮几，想来，应该是曾经放琴的位置。
室内有清淡的药草味道，玄熙臣从来不喜，如此一闻，脸上便有不舒服的颜色。
姜原又想想，总觉得不妥，便要回去。
玄熙臣不解，“都回来了，干嘛再回去？”
“事情毕竟因我而起，如果静娴或者大哥说出我的名字，而我又不在现场，罪过会比现在严重。”
说着，他就要走。玄熙臣忍住不适，攥住了他的手腕，“我既然敢带你出来，就能保证你身后无忧。”
姜原问，“你为何会如此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