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网 > 卫鸣 > 第十六章 哗变

第十六章 哗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黑岩网 www.heiyanbook.com,最快更新卫鸣最新章节!

    “是那个刀疤脸将辜大人杀死的!”付泉对守官以及所有皇城司说道。

    “除了刀疤脸和小白毛这两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谁有这个本事将辜大人毙命……你们看,他们俩现在谁也不在这里……这不是作案心虚么!”

    饮酒的木舍重新对守官等人开放,他们在这里一边饮酒一边如此议论,戍边者紧绷的神经在辜可义的遇害后再次获得放松,就这样一直维持了五六日,直到东长城的微生豹奴率领五路兵马都监奔赴卫北。

    “五千人马……区区五千人马!”卫北的一员老兵在一侧窃窃说道。

    微生豹奴骑着踢雪乌骓马缓缓骑过去,肆虐的北风将他的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在老兵身前停下,掸了掸老兵身上的积雪,说:“本将率领五千人马越过雪原穿过树林,星夜驰骋不敢怠慢,你说区区五千人?老前辈想让我们派五万人来使你们不会对对岸的麻雀感到可怕,让你们在这里能够安然入睡?我所看见的甲子河对岸是一片平静,不曾有战端之兆,你们就凭疑虑而擅自点燃烽火台?”

    他看见那老兵惶恐不言,又继续说:“是谁敲响楼钟点燃烽火台的!”

    “是曹司辜大人,元象帝命他来此督关。”虬髯伍长对微生豹奴说道。

    “那敢问曹司辜大人在哪里,为何不出来检阅检阅我这些老弱病残之旅!”微生豹奴向四处喊道,有意喊给所有人听。

    “辜大人……辜大人他被此间暴民给刎杀了……”虬髯伍长咬牙低声地说。

    微生豹奴颇为一惊,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伍长又抬起头看着微生豹奴,用手向一侧覆盖黑布的石案上指去。

    “那……那里!”

    “你这是开玩笑……绝不可能的……”微生豹奴将马缰递给虬髯伍长后就向石案上走去,黑布已经被冻硬,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

    “为什么将他放在这里?”微生豹奴怒斥道。

    “因为……因为放在内室里……总有人来来往往……这不太好。”虬髯伍长期期艾艾地作答,看着微生豹奴朝遗体走去。

    那块包裹尸体的黑布非常的厚实,或许让人感觉到稍许暖和,但微生豹奴掀开它时有如掀开一块沉重的石板。

    微生豹奴用力不当,便让辜可义的头发面皮都粘在黑布上,在掀开后,人们可以清晰地看见粘在黑布上的肉。

    他将手掌缓缓贴在辜可义的脖颈上,又看着他半张因坠落而摔毁的面颊,他将自己白色的棉袍解下,小心地铺在辜可义的尸体上,内心一颤,说:“可惜可惜……将他埋了吧,就埋在这里吧……毕竟他在这大卫之中是个有名号的人物。”

    微生豹奴话音落尽,付泉就从队列中走出,拔出匕首将尸体从石案上割离。

    “小付兄弟,你这么做可有损职务。”付泉丢下手中的活,回过头去,才发现正是那名昔日与自己对垒摔打的健壮者。

    “孟哥,曝尸于此,恐怕对辜大人英灵有损……我知道,我上次与你在阵前打架挑你便宜,你对我有怨言,但毕竟都是为辜大人做事,如今辜大人惨遭贼人之手,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罢!”

    付泉命令四名守官拿起铁锹前往关西的土丘上,又命令两名士兵将辜可义的尸体抬往那里。三百皇城司,七百名守官,以及五千名东长城的援军,都敛声屏息望着辜可义的尸体被人缓缓抬起。

    “有失严谨!”这个人称孟哥的健壮者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历声喝止,继而昂起头又说:“我等皇城司……”

    “好你个皇城司!”微生豹奴平素对皇城司这三字颇为不满,每当有人趾高气昂地提起这一类人,他恨不得火冒三丈,将他碎尸万段。

    孟哥听见微生豹奴这般轻蔑地打断他说话,便对他施了一个拱手之礼,说:“微生大人,在下乃一介乡野村夫,出言不逊,还望海涵,我等也只是博皇厚爱,得以成为皇城司一员。”微生豹奴侧身对着他,只顾着拍自己头上的白雪,一个正眼也不曾给他。

    “皇城司办事讲求严谨,一个人死了,受何人何物致死,因何事何故而死,我们须上穷碧落下黄泉,探个究竟,如果这尸体就这么被草率地埋了,恐怕死因难寻。”

    “什么死因难寻,辜可义不是被那些暴民残害了吗!现在微生大人率领五路兵马,千里迢迢赶至此地,他才是这时真正的督关,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辜大人埋葬,然后将辜大人的名字写在旗帜上送回明昌!”付泉对孟哥喊道。

    “我们更相信微生大人的决定,而不是你们这些在南方娇生惯养的小太子!”一名守官愤怒地回应。

    “皇城司的兄弟们,我知道南方的姑娘很漂亮,不像这边的冻萝卜冻白菜……不过老子是真的想去南方爽一次那种细皮嫩肉的。”紧接着又一名守官戏谑地朝皇城司们说来。

    这两人都是此前在卫北长久驻守的守官,他们在营中素来对皇城司的行头不满,此刻他们趁微生大人来此,便鼓起胆子大吐不快。

    不久,七百人名卫北守官相继喧哗,不约而同地站在微生豹奴这一侧。这时两名守官将辜可义的尸体丢到地上,在付泉的暗令之下跑到仓内,搬出了一桶火油,拔出塞子,将里面黑色的浓油浇灌在包裹尸体的白袍之上,又从袖子中拿出一根火折子扔到上面,顿时熊熊燃烧,浓烟滚滚。

    付泉望见火已烧起,便跑到微生豹奴地身侧,细声软语对他说道:“皇城司并非是这副模样,大人海涵,我等的确有失礼之处,不过也是按照分内之事来做。”

    “皇城司的人,我怎么敢动他们,动他们就是动当今圣上!”微生豹奴愠色布满脸颊,又赞赏地看了看付泉:“小兄弟,你倒是不错,识大体!”

    孟哥及其余皇城司等看见这副现象,又望了望辜可义的遗体,神情开始变得严峻,但孟哥仍然在故作镇定,对着微生豹奴严峻地说道:“微生大人,北方有什么东西在窜动,你可能还不知道,它们在月夜之中出现,以人为食,我们不应该内讧,因为它们……”

    话还不曾说尽,嗖一声,自天际而来的一支快箭便射在了孟哥的喉管上,孟哥紧紧抓着脖子倒在雪地上,睁着鸽蛋大的眼睛,双腿不断在地上抽搐。

    三百名皇城司见状,便立刻从腰间拔出利刃,微生豹奴不由地对此骇然,但哗变近在咫尺,他只得上马按剑,以备暴动。

    这时城楼上一个守官将弓箭收下,对底下嘲喊道:

    “去他.妈的,我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我们这里有河流作为屏障,还有城楼!为什么还要去孤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死了以后尸体都他.妈的带不回来!”守官们颇为赞同,纷纷相视呐喊,甚至有人向正在燃烧的遗体上吐痰。

    他们开始怨恨是辜可义将他们的人带入虎穴,是他的无能才让士兵白白送命,于是又是一阵不迭地骂声:

    “皇城司不过是一群吃皇粮软饭的怂包,趾高气昂,看不起朝堂任何一个文臣无相!”

    “凭什么辜可义能够埋在地下,入土为安?”

    听到这话,守官当中有一个嗜酒如命的老兵大为愤怒地站了出列:“是啊,是啊,凭什么他可以……木舍三天喝一次酒,去他.妈的,他自己天天揣个酒囊没啥事就喝一口,老子最受不了这一条!”

    于是他解下自己的酒囊大灌一口,对着辜可义燃烧的遗体说:“在下愧对辜大人教诲,请求辜大人军法处置!”

    说话之间他解下裤带,漏出两条汗毛浓密的腿,杵在辜可义的遗体前小解:“辜……辜……嗝……辜大人……您也……喝点……去那……别忘了……让那些鬼差……也三天……喝一次酒!”七百名守官以及五千名援军笑声如雷,有的甚至倒在雪地上捧腹打滚。

    “不可!”微生豹奴正欲大声制止这一切,从皇城司的队列中嗖一声,飞过来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老兵的命根子上,血就好比流水般淌了下来,他剧痛难忍,捂着命根子在地上叫苦不迭。

    “你们他.妈的欺人太甚,不看看这是谁地方,谁是爷爷,谁是孙子,你们心里得有本谱!”一名守关朝着众皇城司斥责,又对身后的收官们说:

    “我们有五千七百人,赤手空拳都能忙活了他们!”t这名守官转过头去,虎视眈眈看着皇城司等,猛然间从腰间抽出刀来。

    这七百名守官在他的鼓动之下,唰一阵抽出利刀,二话不说便杀向皇城司列中。

    “不可,不可……”微生豹奴暗暗说道,这时两阵已经铿铿锵锵地摆开阵势杀了开来。

    “微生大人,请制止……卫北不可哗变!”付泉恳求道,一旁的虬髯伍长忧心有忡地望着对面厮杀的场面,说道:“完了,完了……死罪,我们这下都是死罪!”他将盔甲腰刀解下,六神无主地向南方走去,付泉看见这般现象就从夺走身边一名士兵地长枪,向虬髯伍长的背上用力掷去,射了个对穿,虬髯伍长倒在地上,付泉便对微生豹奴说道:“大人,可不能让南面的人知道此地发生哗变!”

    微生豹奴揣摩许久,眼看那七百名守官越杀越少,仓皇而逃者不计其数,他只得抽出佩剑,向身后五千名官兵挥剑命令,悉数剿灭皇城司。

    于是三军杀向前去,围拢在皇城司周围,他们手持长枪长槊不断向垂死挣扎地皇城司靠去。

    “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太平,可杀了他们之后怎么办……”微生豹奴自忖道,突然猛惊:“不,我应该将此地守官悉数剿灭……然后和皇城司的人说:我与他们一同平定叛军。”“然而这三百人都知道是我允肯埋葬辜可义的尸体。”

    他正不断犹豫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嘣——,嘣——,紧接着一阵接着一阵爆炸声,微生豹奴的最外侧的士兵马匹被炸倒一片,十几人倒在地上不做声,马腿也零星搁置,他连将马一摇缰转向远处望去,正看见一个白发少年和一个戴斗笠的方士骑马向这里赶来,而在距离微生军队十丈远的地方停下了马。

    “想必因为我的离去,已经让诸位以为是我杀了辜可义,而现在我又回来了,我和我身边的火术方士,面对你们五千余人。”白琅执剑喊道。

    微生豹奴望着他那个没有剑尖的剑便嘲笑道:“它叫什么,你手中的玩意!”

    “或许可以叫它无首剑。”白琅骄傲地看着微生豹奴,继而又说:“面对五千人的追杀,毫无生还的希望,可我还是来了,我不是为了证明我的勇敢,我是为了证明和我头发一样的清白。”白琅边说边笑道。

    “你的清白一文不值!你只是个北方的劣种,怎么会考虑到自己的清白。”微生豹奴刻意地擤了一下鼻涕,用手擦在一旁士兵的身上,冲周围的人大笑。

    白琅一手执剑,一手按琣徐行,无动于衷地对微生豹奴说道:“辜大人教会了我一件事,人与人之间拳头滋生的问题比拳头的解决的问题要多,我呐渐渐明白,辜大人的意思并不是为了让我放弃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机会,而是告诉我拳头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小,但不代表不能解决。”

    “你是要动手了吗,白屁股孩子!”微生豹奴用舌头舔着上门牙。

    白琅回过身去冲着身后的方士大笑,又转过来对微生豹奴捧腹大笑:“不不不,这位将军,你看看我羸弱不堪,怎么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匪徒,我能问下尊姓大名吗?”

    “东长城的微生豹奴!”

    “那好微生将军,我斗胆列举你几条罪状,其一对烽火台的警报不予重视,其二任由哗变发生,其三你对杀死曹司大人的凶手武断判定,这三条罪状足以将你连斩三族,而现在面对所发生的一切你仍然有机会去弥补。”

    “捏造是非!”

    “那么你可以杀皇城司灭口,也可以杀我灭口。不过,你靠不近我身后的人,他是火术方士,火药的威力你们方才也见识到了,你们是明白的,谁也靠不近我身后这个丑八怪,他会安然跑到南方,告诉人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方士之言,半真半假。”

    “可这个方士毕竟是与金枫叶家有往来的云海卞家人。”

    微生豹奴听到这里沉默不语,白琅便趁机将话继续往前推去:“其实五日之前我便已经回来了,在外得知辜大人遭贼人遇害后便打算一走了之,管你们认为谁是杀害他的刺客……但是我怕北面的那些东西,在河流冰冻以后的月夜里大举进攻卫北,一旦突破关隘,中原任何的城池都不足以称为屏障,微生大人,甲子河才是最后一道防线。”

    “它们……”

    “继任卫北督关的第一条准则就是相信它们的存在。”

    白琅冲身后的方士点头以后,二人便骑马走到微生豹奴跟前,白琅望着仅剩两百名的皇城司,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浸染着鲜血,胡须上都是镶嵌的都是细碎的小冰晶,握着一把凿痕明晰的快刀,大口呼着热气,怒目圆睁地向守官看去。

    “辜大人他……不是我杀的。”白琅对他们说道,继而又说:“我相信,也不是刀疤脸所杀的。”

    白琅将衣服脱下,露出牛.乳般的身躯,在呼啸的北风中,他似乎不会感到寒冷,他的语言也不曾因为厚雪而颤抖,他对着面前的皇城司们说:“如果你们不相信,那么我不会怨恨你们向我刺的每一刀,如果你们相信,那么就从我的身边走过,现在,微生大人不会杀你们的。”

    白琅展开双臂趴在雪地之中,酣战已尽的皇城司相视无言,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了一个断手的皇城司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继而两个……五个……直至所有人。

    一旁的付泉小步过去将匍匐在雪地中的白琅搀扶起来,用衣服将他紧紧裹上,白琅小声地对他说:“我理解你……谢谢你……我的朋友。”

    “小兄弟,辜大人死得冤枉,他爱兵如子,我也是……”

    “不必再说了……”白琅冲付泉微笑道。

    微生豹奴看见干戈已息,内心大为一悦,而此时卫北守官也只剩下五百人,他们全都从方才一阵热血中恢复冷静,微生豹奴骑马到守官列中,来回徘徊,最终命令部下将率先射杀孟哥的守官与率先拔刀的守官从列中揪出,对他们说:

    “你们的名字不会写在旗帜上,但我可以从我的私囊中为你的家人安排一份抚恤,希望你们来世可以做个平民。”

    “微生大人……我们听从于你……我们听从于你……这也只是不得已……”

    “请将我营中的存银寄给我的家小,希望微生……微生大人允肯。”

    微生豹奴从地上抓取一团雪抹了抹自己的佩剑,他们的头颅被士兵并在一排,微生豹奴对剑哈了一口气就横剑砍去,两颗冻疮密布的人头全部委落于地,他在雪上蹭了蹭剑,便骑马回营,只剩下矗立在雪中的白琅与骑在马上的方士凝视着四周斗杀的狼藉。

    “这里并不太平。”卞镜方士走到白琅跟前,对他说道。

    “是的,北面的群尸伺机而动,它们有着毁灭一切的威力。”

    “我是说这里的人们,这里的一切,老实说,我有点想念小萨莱村。”

本站推荐:白卿言萧容衍宁北王宁北万相之王上门女婿江辰不死夜帝龙帅江辰江辰唐楚楚林子铭楚菲FOG[电竞]林清浅江砚深

卫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黑岩网只为原作者秦关大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秦关大人并收藏卫鸣最新章节